【新聞點評】從「四大聯賽」看歐洲抗疫

熱度150票  瀏覽1次 時間:2020年3月17日 13:04
【新聞點評】從「四大聯賽」看歐洲抗疫

歐洲球壇有「四大聯賽」,即英格蘭、西班牙、德國、意大利,四國今次的抗疫政策各有不同風格,大致分為兩個陣營。令人意外的是,原本被視為浪漫、奔放的意大利和西班牙,偏偏採取最嚴厲「封城」措施,可惜成效不佳。向來重視紀律的英國與德國,卻一反常態,看似以「佛系」態度迎戰。但英德兩國絕非「自暴自棄」,底裏有着盤算,簡直理性得近乎冷血。

意西太遲封城效用未彰

面對疫情侵襲,意大利和西班牙相繼實行「全國封城」,所有居民必須有合理理由(如緊急工作、就醫、採購必需品)才可外出,否則嚴禁步出家門,相比起中國的「局部封城」更為嚴厲。然而,這些招數似未取得良好效果,截至昨晚,意大利和西班牙確診宗數分別約2.8萬宗及逾9000宗,而且每日新增個案持續爆發。

很多人疑惑,意西兩國既已嚴厲封城,何以未能奏效?實際上,封城措施本身並非「無效」,只是來得太遲。可以想像,兩國在2月已有不少輸入個案,但當時大家掉以輕心,加以南歐人士喜歡熱情擁抱、吻臉打招呼,特別容易傳播病毒。現時舉國恐慌,大批懷疑自己染病的人士,不論重症輕症,紛紛湧到醫院求診和檢測,既令確診宗數暴增,亦使醫療系統不堪負荷,讓重症者難以得到充分治療,致死亡個案不斷攀升。

反觀英國和德國,完全不像意大利和西班牙如臨大敵,既未實施封城,甚至也不為所有懷疑感染者進行檢測。尤其是英國首相約翰遜,明言採取「群體免疫」(herd immunity)對策,要讓逾六成國民建立抗體,此說法令人嘩然,被視為自暴自棄的「放任防疫」。

英「佛系」應對近乎冷血

不過,據歐洲不少公共衞生政策專家指出,約翰遜絕非純然輕率鹵莽,底裏有其盤算。最關鍵是,新冠肺炎傳播力強,加以歐洲各國之間不可能長期封關,疫情擴散可謂「防不勝防」。舉例說,即使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嚴厲封城在一兩星期後開始見效,但稍一放鬆便將再次出現社區傳播。此外,根據湖北武漢在疫情爆發初期的經驗,最可怕往往並非病毒本身,而是醫療資源「擠提」,令重症(包括肺炎及其他疾病)患者得不到及時治療導致失救。

正因如此,約翰遜的「群體免疫」對策其實分為幾個環節,包括要求所有70歲以上長者在家中自我隔離4個月,事關這個年齡層患者的死亡率最高。趁這檔期,任由青壯年人士如常在社區活動,遲早都會染病,「死不去」就會產生抗體,達致herd immunity目標,屆時就算世界其他地區仍在爆發,英國人也大可「冇有怕」。皆因根據目前經驗,青壯年患者不但死亡率很低,出現嚴重病徵的比率亦不高。與此同時,英國政府勸喻輕症病人別去醫院,也毋須做檢測,自行留在家中休息即可,發燒超過7日仍然嚴重才call白車,這是為了避免醫院「逼爆」,好讓真正重症者能獲充分治療。

然而,約翰遜這一招建基於幾個前提,首先是英國除了倫敦之外城市密度較低,而且長者大多跟老伴兩人居住,或者自己獨居,才可能有效隔離;否則若像香港寸金尺土,動輒「兩代」甚至「三代」同堂,長者便難「獨善其身」。此外,雖說青壯人士的重症、死亡率較低,但總有例外,好像武漢的李文亮醫生也不過34歲,病情嚴重且最終失救,是以約翰遜亦坦言「不少家庭將會痛失親人」。最後,在染病而痊癒之後,是否能取得長期抗體,至今依然缺乏足夠科學論據支撐,某程度上是賭一鋪。

約翰遜此番對策表面鹵莽,其實是理性計算得近乎冷血,預料會有為數不少的國民犧牲,換取社會最大效益。因冷血得太露骨,難免引起巨大爭議,令他備受壓力,有可能要調整對策。

德沉着迎戰 只做不說

德國的抗疫方向跟英國相似,同樣是不封城、盡量維持正常經濟活動、輕症者不必求醫或檢測、為重症者預留充分醫療資源。只不過始終薑是老的辣,在位超過15年的德國總理默克爾,或許比約翰遜老練,知道有些事情「只能做,不能說」,並無打鑼打鼓聲言用herd immunity對策,再加上德國人向來如鋼鐵般冷靜沉着,所以國民至今對政府的抗疫風格並無太大反彈。

無論如何,新冠肺炎實屬現世代罕見的疫情危機,各地政府都沒有經驗,亦缺乏教科書良策可供參照,只能各自謀求應對;然而不論採取何種方案,也不免以國民的健康與生命為賭注,每一步皆十分沉重。

(編者按:高天佑著作《中產必須死》現已發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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