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體路專訪】一凹一凸的運動拍檔，多以用來描述球手的比賽風格或性格，能夠達致取長補短，從楊雅婷及楊霈霖的表面所見，的確如是。大姐頭性格的雅婷明顯較剛強，不過在霈霖的骨子裡，也有屬於自己的倔強及堅持，即使飽受右肩韌帶撕裂的痛，仍然苦撐出賽近兩個月，背後是因為怕麻煩。她們並非絕對的「一凹一凸」，只是一直靠感覺去互相適應彼此，去嘗試成為對方的最佳拍檔。

「雙楊配」的故事要從兩年前説起，由於前拍檔吳詠瑢在混雙有能力出戰大賽，但與楊雅婷未能累積足夠排名分數出戰女雙，因此港隊教練決定將兩人拆夥，由當時22歲的雅婷改與小3年的霈霖合作。經驗豐富加上性格外向，雅婷自然成為主導關係的一人，「從以往的師妹角色變做師姐都沒特別不同，之前我都會主動跟隊友提不同意見，沒有因為這些身份而顧忌。」至於一向寡言的霈霖，也樂於受這位活力「爆棚」的隊友所推動：「我就完全相反，之前夾其他隊友都很少說話，可能只限於在場上的溝通，打完就沒話再説。不過雅婷會一直捉住你談天，但不算煩人的那種，所以是好事來。」

屬於力量型球員的雅婷，擅長在快速對攻下搶分，又會在後場幫助補位，偏向類似混雙「女前男後」的打法，前場則交由霈霖控球及製造機會。兩人在合作首戰即擦出火花，在連續兩站巴林國際系列賽封后，翌年3月再於波蘭公開賽及葡萄牙國際賽奪冠，世界排名由前一個月的第220位，升至當時新高的96位。其後再在兩站賽事收獲一冠一亞，讓她們逐漸邁向出戰世界巡迴賽的行列。

世事總是難以一帆風順，在成功的背後，考驗兩人上闖的種子卻悄悄被埋下。去年4月霈霖剛從新型肺炎中康復後，馬上恢復高強度訓練及密集賽程，導致右肩開始隱隱作痛，但仍然在荷蘭國際系列賽奪亞。當時霈霖還未知肩膀的詳細狀況，即使出發歐洲賽前劇痛萬分，也硬著頭皮與拍檔比賽，更要兼戰混雙賽事，「可能我又比較頂得，教練都睇唔出我受傷。」。雖然雅婷早已看到有不妥，但霈霖只是以狀態不佳輕輕帶過，直至她在賽前完全抬不起肩，不過也堅持未有退賽。及後從意大利轉至丹麥比賽，全程服用止痛藥上陣的霈霖，就像在瑪利歐遊戲使用「星星」道具一樣，以無敵姿態與拍檔取得冠軍。

「不過返港後就知係大件事，完全痛到瞓唔到，瞓著都痛到扎醒，最後報告指出韌帶有6成撕裂。」忍痛苦撐著兩個月後，霈霖也不敢與雅婷坦白，只好著教練與對方交代情況，「以往很怕在其他人面前說『我唔得』，怕被人鬧，所以可以不出聲就不說，現在才好了少少。經過兩年的磨合，我學會說多些自己的感受，即使我不說她也會督促我。」雅婷理解隊友或因為先天身體優勢不足，因此一直想加強力量訓練，惟因為怕麻煩别人的特質，導致形成受重傷的不幸，「有時就算她說無問題，我都要望清楚她的面色才知，之後她又試過因胃炎入院，或者隻腳出血泡被我揭發。如果是我就一定忍不到了，要馬上想方法治理。」

霈霖笑言在康復期間，多次感到來自對方的一股殺氣，只要一嘗試揮拍就被阻止，另一方面雅婷在獨自練習之際則感到徬徨，「很想她快點好再一起練習，即使可能好辛苦但起碼有得練，自己一個又辛苦又唔知做乜。因為我與教練都認定了，她是我雙打拍檔的最佳人選，並見到自己有躍升排名的曙光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，所以只要她不放棄，我們就有希望。」

「雙楊配」在復出後開拓世巡賽的新章，期間霈霖有限度地帶傷出戰，直至今年初才回復狀態。不過隨著對手級數更高，難免會經歷一段輸多贏少的日子，「爆喊」一場過後，又是另一場等待翻身的機會。今年起，她們陸續打入世界錦標賽在內的世巡賽16強，其中又以6月的新加坡公開賽一戰最為難忘，目前亦升上世界排名新高的第25位，「當時場館內風勢好似龍捲風咁，我們與對手都好難拆解。以前的話就會可能會一齊埋怨，但在32強對印度時就嘗試向正面想，如何運用風勢打得更好，再在逆境之中取分，學懂只要轉換角度就能轉危為機。」

今周兩人將亮相主場，出戰香港公開羽毛球錦標賽，作為月底杭州亞運前的最後一站賽事。將來的事沒人會知，倒不如活在當下，以打好眼下的每場比賽為目標，「不敢說4年後一定堅持到，一定可以再去亞運，所以當是最後一次的心態去衝擊。首先想入到8強，突破到之後就靠比賽的臨場調整，只有在大賽才考驗到這一方面。」霈霖則期望無論成與敗，也别要在場上留有遺憾，只要付出一切便問心無悔，「希望我們繼續發揮到獨有特色，一齊衝，之後結果就交給上天決定。」

圖、文：李子正

此篇文章由「體路 Sportsroad」最初發表於「【杭州亞運．專訪】楊雅婷 楊霈霖：沒有絕對的一凹一凸 幸有彼此相伴進步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