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责华尔街
周佳
正当人们开始淡忘2008年肇始于华尔街的那场金融危机时，美国国会依然穷追不舍。大规模的问责似乎刚刚开始。
日前，国会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(Financial Crisis Inquiry Commission，FCIC)召开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听证会。整个听证会共分成两天五场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第一场四大银行高管的听证会。这四名首席执行官分别是美国银行的布赖恩·莫尼汉(Brian Moynihan)、摩根士丹利的麦晋桁(John Mack)、高盛集团的劳埃德·布兰克费恩(Lloyd Blankfein)以及摩根大通的杰米·戴蒙(Jamie Dimon)。
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是美国国会成立的一个跨党派调查委员会，拥有10名成员，负责调查并报告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。
该委员会传召的对象不仅仅是华尔街高管，美联储现任及前任主席伯南克和格林斯潘也在受邀之列。美国财政部部长盖特纳因身陷AIG信披风波，也将于27日赴会。
巨额奖金遭炮轰
这场听证会之所以引人注目，不仅是因为这四家银行都处在金融危机的风暴核心地带，更因为它们在营运稍有好转的情况下，就准备发放上百亿美元的年终奖金。其中，高盛100多亿美元的奖金在民众中引起强烈的反响，也让高盛CEO布兰克费恩成为委员们炮轰的重点。
委员希瑟·穆伦(Heather Murren)问布兰克费恩，如何在他的收入中反映国家整体经济的苦难。在此之前，布兰克费恩曾被曝光2009年年终奖金起码为6800万美元。
布兰克费恩多次规避回答关于银行巨额奖金，并表示，高盛2008年的年终奖金已经缩水了50%，其中，高层主管的奖金缩水更多，2009年的奖金尚未公布，但是大部分的奖金将以股票的形式发放。委员们也没有再逼问什么。
中场休息的时候，麦晋桁被记者们追问奖金的事情，他似乎显得很无奈：“我运行一个公司，我必须留住人才。”
然而，美国的失业率还在10%徘徊。麦晋桁的话显然没有什么分量。不过，这也引起人们对如何处理金融业生存动机问题的思考。
萨克斯投资管理基金(Zacks Investment Management)的执行董事方明告诉《》记者，限制金融行业巨额奖金的政策必须是世界各国、各方面联手进行的策略。
事实上，近来美国政府为了平息民众对金融业巨额奖金的愤怒，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。上周四，奥巴马政府公布其向大银行加税的政策。白宫把这项税收叫做“金融危机责任费”。如果国会通过这项政策，在今后十年，25家银行总共将交给政府1000亿美元。
上周，纽约州总检察长安德鲁·库蒙(Andrew Cuomo)也开始施压给银行，要他们透露奖金信息。
“公众对金融界有那么多猜疑情绪，可以预见政府会实施更有力的法规，例如对复杂的金融衍生品进行严格控制等。对着重于高杠杆率资产的投资部门影响会比较大。”奈特资本集团公司的董事总经理明可炜预测。
银行高管“认错”
布兰克费恩也许没有料到，这次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听证会中，70%以上的问题都是针对他来的。
委员会主席、加州前财长菲尔·安吉利兹 (Phil Angelides)在听证会问答部分开始不久，便与布兰克费恩展开了针锋相对的对话。他诘问了布兰克费恩一系列关于银行运营、监管和风险控制方面的问题。其中一个问题十分尖锐——高盛为什么卖空那些他们自己出售给投资者的次优抵押贷款？这和公司利益是否有冲突？
这显然让布兰克费恩措手不及。他表示，高盛没有法律义务透露他们正在卖空证券。
据了解，在此前的一星期里，布兰克费恩已经为了这场听证会与高盛高层顾问进行了操练，但安吉利兹的问题让他急起来，他甚至想反问一个问题，这显然违反了国会听证会的礼节。
听证会上，高管们不得不含蓄地承认对金融危机负有责任。
摩根大通的戴蒙表示，华尔街和决策者需要“残忍地正视”金融危机的起因，国家不能重蹈2008年底的灾难。
“没有企业应该‘大而不倒’，包括我们自己。”戴蒙称。
莫尼汉承认，“很清楚，我们做了多么糟糕的商业判断，这影响到了整个国家。”
麦晋桁则把责任推到执法者身上。“毋庸置疑，我们作为一个行业犯了错误。”他说，“金融危机也显示出管理者缺乏远见、工具和权威来保护整体金融体系的稳定。”
然而，银行高管们却明确指出不支持国会限制企业规模的举措。银行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。国会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本身就会让人想起80年前的佩科拉委员会(Pecora Commission)。佩科拉委员会负责调查了1929年股市崩溃和大萧条的原因。
然而，今天的委员会还面临更多的压力。佩科拉委员会的调查结果曾导致了《格拉斯一斯蒂格尔法》(Glass-Steagall Act)的出台。该法将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划分开。这在后来被认为严重影响了美国银行业的发展。
不过除了反对限制银行规模之外，银行家们倒是对严格的政府管理表示赞成，这似乎也是一种交换。
戴蒙称，限制金融机构规模不是解决之道。“我们需要的是一种监管体系，在允许大型银行破产的同时不会给纳税人和更广泛经济带来风险。”
他们都在证词中呼吁政府作出监管改革，内容包括降低杠杆和更好地为个人消费者提供保护等。
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将持续一年，并定于2010年12月递交最后的报告。
银行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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